2025 年还剩下不到一个月,各个年度榜单或者年底相关企划又要来了,首先来看看“年度词”(Word of the Year,缩写 WOTY),几大英语词典背后的机构和出版社发布年度词已经是个惯例,它们有的是对过去一年的概括,有的则表达了自己对社会现状的观察与态度。
今年像牛津词典、剑桥词典以及柯林斯词典都已经公布了各自的年度词,我们可以看看它们对过去一年有着怎样的观察,或者和我们每个人感受到的相差大不大。

牛津词典:rage bait
对大环境敏锐而直接的概括
牛津词典所属的牛津大学出版社(Oxford University Press)是在 11 月 30 日公布的年度词,这次选出的是“rage bait”,也就是“引战”(有的用直译写的“愤怒诱饵”或者“煽动愤怒”)。
这应该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了,在牛津大学出版社的定义里,“rage bait”指的是“故意通过令人沮丧、挑衅或者冒犯的方式,引发观看者愤怒或愤慨的网络内容”。


这也许是过去几年网络环境的真实写照,尤其过去一年里似乎更严重了,什么事都能吵起来,或者一些事情会通过流量化的包装,就为了调动更大的情绪,从而吸引更多的关注。国内我们能看到很多例子,国外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牛津大学出版社是通过 3 天时间、超过 30000 人的投票,最终选出的“rage bait”的,而按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数据,过去 12 个月里,“rage bait”这个词的使用频率增加了 3 倍。选定这个词也代表着牛津大学出版社对于网络内容的监管、网络环境的健康的担忧。
多说两句:“rage bait”是 “rage”(愤怒)和“bait”(诱饵)两个词组成的,但也作为了一个词来评选年度词,牛津大学出版社还专门解释了这个,意思是在新的时代它可以被看作是“一个单一的意义单位”,体现了英语的灵活性。
牛津词典的年度词的确是对大环境非常敏锐且直接的概括,就像去年的年度词“brain rot”(脑腐)一样,都指出了社会当下所存在的问题。
相比之下,除了“rage bait”,今年还有两个候选词是“biohack”和“aura farming”,就相对没那么犀利了。前者可以翻译为“生物黑客”,它指的是通过饮食、锻炼等生活方式乃至药物、补充剂等技术手段改善身体或生理状态,从而延缓衰老或者提升工作状态等,这是一些 geek 或富豪正在尝试的事情。
后者可以翻译成“光环养成”或者“立人设”,大家应该也不陌生。而“aura farming”这个词从 2023 年才开始出现,但使用度一直在提升,毕竟这也算是社交网络时代最重要和最有效的行动之一了。

剑桥词典:parasocial
多个社会议题的交汇点
更早些时候的 11 月 19 日,剑桥词典公布了 2025 年度词,它们选出的是“parasocial”,翻译的话应该叫“准社交”。
它本身指的是一个人和并不认识自己的偶像之间产生的一种关系,现在也发展到跟书里、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,或者跟一个物体或人工智能支持的聊天机器人产生的关系。这种关系是单向的,是自己认为的,所以国内也有直接讲“单向情感关系”、“单向度社交”等,更好理解一些。


这种情况过去也有,比如在日本就有和虚拟人物相爱乃至结婚的例子,但“parasocial”在今年能成为话题,是因为几件事情的推动。最直接的是“甲亢哥”在 6 月 30 日拉黑了一位自称是他的“头号准社交关系人”(number 1 parasocial),从而使“parasocial”在剑桥词典的搜索量激增。
而这的确正在让更多明星和网红感到不安,“私生饭”现在听着都有点恐怖了,也出现了一些相关的社会新闻。但同时“parasocial”还有很多别的观察角度,比如当下都市人们越来越孤独,“parasocial”成了一种排解和寄托的方式,又比如有越来越多利用“parasocial”进行营销的案例,比如“擦边”就算这一类。
还有在 AI 大潮下,很多人将聊天机器人作为了交心的朋友,这引发了一些关于伦理的讨论,而这类工具对儿童心理健康产生的影响也开始被关注到。
它甚至还有一些衍生概念,比如“parasocial grief”(准社会性悲伤),指的是因为名人去世、一本书或者影视内容中的角色死亡而让我们产生悲伤,甚至是一支乐队解散、球队输球、一部剧的完结等等也会让我们难过的这样一种情况。

总之,一个“parasocial”,成了多个值得探讨的社会议题的交汇点,剑桥词典的选择还是相当厉害的。
柯林斯词典:vibe coding
AI 时代现实与虚拟交织的个人困境
其它机构的年度词都多少带有着 AI 对这个时代的影响,而柯林斯词典在 11 月 6 日公布的今年年度词就完全是 AI 的产物了。柯林斯词典选出的年度词是“vibe coding”(氛围编程),指的是通过自然语言来描述需求,而让 AI 直接生成代码的编程方式。

这个词由 OpenAI 联合创始人安德烈·卡帕斯(Andrej Karpathy)在今年年初提出,随后迅速被大量引用。而它已经在极大程度地颠覆传统的编程工作,现在的程序员不一定需要非常精通具体每个环节的代码编写,只要他能描述需求,大语言模型就能生成代码,之后在运行代码时如果发现问题,还能以自然语言反馈来继续要求 AI 修改。
安德烈·卡帕斯表示这种方式让开发者可以更关注于构建怎样的应用,而“几乎不需要关注代码本身”(因此它也被翻译成“沉浸式编程”)。
从柯林斯词典的角度,“vibe coding”和这次一起入选的候选词们一起都体现着科技主导着世界的转变,是一种“在人工智能普及下,人们需要在社会中努力寻找真实自我的困境”。比如形容安排了很多毫无意义的工作和会议来营造高效的假象的“taskmasking”(任务伪装,或者“假装很忙”)、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追求个人兴趣(而不是要等到退休之后才做)的“micro-retirement”(微退休)等。

另外也有人们其实讨厌、但又忍不住要做的“glaze”(奉承,也可以翻译成“无脑吹”),有表达对 AI 介入真实生活的反感的“clanker”(从《星球大战》挪用出来,用来嘲讽 AI 或全面拥抱 AI 的人)……包括“aura farming”和“biohacking”在这边也入围了,它们模糊了现实与想象的边界,什么是真实已经不重要。

吴诗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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